第一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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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结婚九年多了,妈从没有在我家住过,一直想把妈接来住上几天,但妈住惯了农家院,感觉出出进进很方便,偶而和爸来我这坐一会,便急着要回她那花香飘逸的农家院,妈说楼房不如平房好,住平房是一种心情,住楼房太压抑了!

    最近,妈的心情有所改变了,偶而会提起到我这来看看,趁着妈有这个想法,我便说了很多话,终于把妈给哄来了,难以描述我的心情,这是妈第一次来女儿家过夜!

    妈在农家院里穿着很朴实,常侍弄院里的几分地,常摆弄着花草,妈的手总与泥土打交道,很少穿上好衣服,可到女儿家就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妈在来之前,对自己的穿着很在意的,问我是穿裙子好还穿裤子好,我给妈提个好建议,穿一套带一套,妈笑了,让我帮她整理衣服,一件半袖白上衣,那是我为妈买的一块布料,是妹为妈裁做的,裤子是妹为妈买的,黑的底色嵌着几朵别致的小花,淡雅怡然,一双白鞋让妈刷洗的莹白如雪,妈站在镜子前,用手梳理着头发,脑袋左偏一下,右偏一下,古桐色的脸上写满了孩子般的笑,六十多岁月的皱纹里也灿烂着天真!

    妈终于走出了家门来到了我家,妈很勤劳,身体微好一点便不闲着,一进屋便忙着帮我做饭,然后又是帮我整理家务,怎么劝妈休息妈也不听,妈说人一闲下来就会来病的,要常活动。

    吃饭时,妈的椅子离桌子远远的,妈在家习惯了,每逢吃饭妈都要靠后一些,总怕我们因为拥挤吃不好饭,看着妈一个劲的往后挪椅子,没办法,我只好往妈跟前挪桌子了,让桌子跟着妈的椅子走,妈这才安稳地吃顿饭。

    若是在娘家,妈吃完饭便要在院子里活动活动,给花浇浇水,或是到地里拔草,妈喜欢这样的农家生活。在我这却只能到楼上去散步了,本打算要带妈去广场看看灯光喷泉的,但妈说有些累了,妈不大喜欢上楼下楼的,说是太麻烦了,妈真的累了,便让妈洗了个热水澡!

    妈闭着眼睛安静地坐在椅子上,温暖的水流,淌在妈的身上,这是我第一次给妈洗澡,妈的皮肤很光滑,只在关节处有几块明显的癣,听妈说,是在我小时候妈得的牛皮癣,遍及全身,后来用偏方治好了,仅关节处去不掉。轻轻地揉搓着泛着红的嫩肉处,妈依然安静地坐着,可我知道妈心里一定很疼,我见过妈病的严重时,要把患处挠破出血才能止痒,把皮挠掉了才能好受一些。

    不敢用力,轻轻地给妈揉搓着,心却不由的酸酸的,常陪着婆婆去洗澡,却第一次为自己的亲生母亲洗澡,小小的洗手间里,空气很热,妈一直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任由我给她洗澡,想着自己的双手曾多次为自己的孩子洗澡,却第一次为母亲洗澡,一双手真的不愿离开妈妈的身体!

    想想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常这样的让妈洗澡,想想妈为我洗澡时是不是很开心“妈,我们小时候你为我们洗过澡吗?”“唉,天天为你们洗的,由其是夏天,晒一盘水就把你放进盘里,你很淘气,总把水弄的哪都是,可妈喜欢给你们洗澡,我的女儿很白,不能脏着了,妈要给你们洗的干干净净的!”妈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,悠悠地说着我的童年!

    一滴泪滴落在妈的背上,和那流水是一个温度,妈没有感觉到,妈是第一次来女儿家,女儿是第一次为妈洗澡,逝去的岁月里我为妈做了些什么,自己的孩子都很大了,却和母亲在一天里发生了两件第一次的事件,心,隐隐的作痛!

    夜已深时,妈还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,还是闭着眼睛,尽管空气有些闷,但只要妈不动,我就继续给妈洗,妈不走,我还会给妈洗澡的,那将是第二次,我还想有第三次,第四次,还有我记不住是第几次时,也要为妈洗澡!

    此时,妈正在睡午觉,脸上挂着安然的笑,而我,则把和母亲相处的日子敲进了年轮!

    想飞于2004。8。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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