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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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禅秀率军原地驻扎,又等两天,终于等到前往追击糜靖的陆骘回来,与其大军汇合。

    陆骘显然也已经收到李玹的命令,但见到李禅秀后,却微微蹙眉,神情隐忧:“主公为何不令我与殿下先攻洛阳?胡人凶悍,先前派往洛阳的兵力,恐怕不足以攻下城池。”

    李禅秀之前也费解,但仔细想了想,觉得李玹应是觉得洛阳没那么难攻。

    此前赵王作乱,胡人从东西两侧大举入侵,妄图拿下大半中原。但雍州和并州守住了,秦州在前段时间又被收回,眼下只有凉州沦陷,胡人并没有像梦中那样,彻底撕开西北的口子。

    因为西边被及时堵住,胡人东西两路大军没能会合,形成合围之势。而今占领洛阳的胡人,是从东北的幽燕之地出兵,途径冀州、青州、兖州、豫州,直抵洛阳。

    也因东西两军没能会合,如今胡人虽占据洛阳,却成了孤军深入。此前他们能轻易拿下冀州、青州,除了胡人凶悍、作战凶残,也因那里此前就有流民作乱。至于豫州、兖州,当时也发生官兵叛乱,攻占洛阳。

    不过由于没能像梦中那样形成占据大半中原的势态,东边战线又拉太长,而且是远征而来,胡人眼下的入侵之势其实难以一直维系。

    尤其等中原各方反应过来,合攻他们的话,会比梦中的情况好打许多。只可惜无论金陵,还是司州,都先互相攻伐,反倒给了胡人机会。

    虽然朱友君为扩大势力,前几月也打下了兖州、豫州部分城池,但大部分是从流民军和官兵叛军手中夺得。

    倒是胡人,这段时间只怕从这几州掳走不少人口和粮食。不过图谋中原无望的话,他们最终估计还是会选择劫掠一番后离开。

    陆骘自然也能想到胡人的情况无法长久维持,但仍叹道:“胡人大军迅猛而来,眼下还没打到疲惫,又有冀州、青州依托,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放弃图谋中原,洛阳还是会难打许多。尤其我听闻去岁草原也遭遇干旱和疫病,胡人缺衣少食,便更不可能放弃中原。”

    豺狼怎会轻易放弃已经到嘴边的肉?

    李禅秀闻言点头:“陆将军言之有理,但……我想父亲可能还考虑了疫病的因素。”

    “疫病?”陆骘惊讶看向他。

    李禅秀没法向他解释,梦中就在不久后,黄河中原一带可能会爆发一次“小”规模疫病。这次疫病的波及范围,虽不及两年多后那场波及大半大周和草原的疫病规模大,但也牵连数州多郡,以及洛阳一带。

    当时李禅秀在西羌,并未听闻。后来回到中原,虽有耳闻,但中原很快又出现更大规模的疫病感染。和后来十室九空的那次感染比,之前黄河中原一带的“小”规模感染,也就渐渐被人淡忘。

    李禅秀是上次得知孙神医特意到出现疫病的洛阳一带,才忽然想起,那次“小”规模的疫病感染,很可能就在这段时日,于是写信给李玹提醒。

    陆骘此前一直在秦州,不了解这边情况,更不像他在梦中有过耳闻,自然也就没往这方面想。

    不过被李禅秀一提醒,陆骘神情不由更严肃几分:“如此,军中也要注意防范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李禅秀点头,李玹已经尽量从秦州、益州往军中调配药材。

    此外他也去信给裴椹,让对方多注意了。

    虽然这次疫病范围应该不会波及到对方在的地方,但以防万一总没错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由他们和裴椹一南一北牵制朱友君,李玹派去洛阳的兵马也可放心围攻,不会中途遭朱友君偷袭。

    果然,四月底,李禅秀和陆骘率军在司州边界与朱友君的守军初交战,同时,李玹派阎啸鸣攻打洛阳。

    五月,疫病在黄河中原一带爆发,阎啸鸣对洛阳发起猛攻。

    李禅秀和陆骘军中也出现疫病,李禅秀放缓进攻步伐,只牵制朱友君的大军,使其不能南下。同时下令将军中染病的士兵和其他士兵隔开,亲自定下防治疫病的办法。

    五月底,洛阳城中的胡人因疫病出现,战力大减。同时李玹处理完梁州事宜,忽然亲临军中,下令给洛阳周围受灾染病的百姓施粥施药。

    六月初,洛阳城中的百姓不堪忍受胡人统治,又听闻城外义军在施粥施药,终于暴起,密谋要打开城门

    城外义军与其配合,于六月中旬,终于攻破洛阳。

    此后李玹又调李禅秀、陆骘转攻豫州,同时命阎啸鸣追击逃出洛阳的胡人。胡人孤军深入,在沿途州郡经营不深,战线被迅速击溃。

    三路军向东乘胜追击,一举收回豫州、徐州。

    南边的金陵得知胡人溃败,也趁机夺了豫州和徐州的几个郡县。

    就连正和裴椹作战的朱友君得知,也趁机向东打下青州,只是他还想再向冀州攻打时,就被已经回过神来的胡人打败。紧接着,又在北边被裴椹打败,丢了司州大部分郡县,只得匆忙带着老皇帝逃到青州。

    接连经历几场大败,虽然刚吃下青州,但又丢了大半个司州,朱友君心中憋闷无比,决定暂时先休养。

    李玹打下洛阳、豫州、徐州后,同样也需休养,双方大军在洛阳以北一带对峙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李玹也着手恢复此前被胡人占领州郡的百姓生计,鼓励耕种,减免税赋。

    据闻李玹的义军刚进洛阳时,城中百姓一片欢欣,山呼万岁。

    李禅秀虽没亲眼见到那景象,但想象后,也忍不住替父亲高兴。

    不过从四月底起,连番大战至今,眼看又已经入冬。

    李禅秀和陆骘军中不少士兵是梁州、益州人,他们大多是南方人,不适应中原往北的气候。眼下驻军休养,除了与朱友君的大军对峙,同时也是要让这些士兵尽快适应。

    另一边,朱友君缓过气后,急忙又联络金陵,要与他们联合攻打李玹。

    金陵的李桢此前就被他坑过,导致前往攻打长安的糜靖大败,一度逃到荆州。到现在他还因为这件事,被荆州的薄胤讽刺。

    这次朱友君又来联合,他冷笑一声,压根不打算理会。

    但冷静后,转念一想,又觉得答应也无妨。反正他只需假装出兵,意思一下,等李玹和朱友君真打起来,自己再趁机攻打李玹的洛阳、长安。

    此前李玹的义军大败胡人之际,他就趁机攻打豫州、徐州,从李玹嘴中夺了几块肉。

    哪想这肉到嘴还没热乎,就被李玹派阎啸鸣又给夺了回去。

    李桢白忙一场,当时就被气得不轻。此刻收到朱友君的信,思忖完对策,又觉得正可以借机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若运气好,真打下长安洛阳,日后与李玹争夺天下,胜负还真未可知。

    如此一想,他立刻叫人拟信,送给朱友君。

    朱友君收到信后大喜,旁边谋士见状,不由皱眉劝:“主公,此前与金陵结盟,联手攻打长安,我们中途退兵,导致金陵的糜靖大败而归,损失惨重。如今李桢却轻易答应再次结盟,没提过多要求,只恐有诈。”

    朱友君嗤道:“我岂不知这姓李的个个都贼心眼,尤其金陵那一家。不过我本就不指望他真能帮上什么忙,只要他能出兵,替我牵制一下南边李玹的军队就可。”

    谋士闻言惊疑:“主公是想……”

    “哼,如今我坐拥司州、兖州、青州,大军数十万,粮草俱足。李玹虽也强大,但处处被掣肘,在西南有薄胤牵制,东南有金陵那对父子,西边和北边又有胡人。此外,他还又要守长安,又要守洛阳,能腾出来攻打我的兵力,只怕也不多,也就裴椹的十万并州兵,还有他儿子带的那五六万兵,最多再加洛阳能腾出五六万。

    “既如此,我何必与他慢慢墨迹?不如分两三万兵力先牵制裴椹,其余大军随我攻打李玹在洛阳一带的主力,这次我要毕其功于一役,一举击溃李玹,转头再收拾裴椹。”

    谋士:“这……主公慎重,司州我们如今只剩小半,两三万兵力只怕牵制不住裴椹。”

    朱友君却道:“令那两三万军坚壁清野,守城不出便是。李玹此前不就用这办法,从梁州腾出兵力,一举拿下洛阳?如今我可集结二十多万大军,克日进发,月余便能击溃李玹在洛阳一带的主力。难道那两三万人,连月余都守不住?李玹在梁州府城的几万兵,可是一直守到至今。”

    谋士略一思忖,觉得也是。

    眼下同时跟裴椹和陆骘、李禅秀他们打,只怕要被一点点消磨。与其如此,不如放手一拼。

    南边的李禅秀、陆骘,一个是李玹的亲子,只怕是到军中镀金,另一个陆骘没怎么听说过。虽然两人都在秦州打败过胡人,但谁知是不是李玹为了给他儿子提高声望,故意传出来的?

    北边的裴椹实在不好打,但这两人……总该比裴椹好打些吧?主公选择先打他们,其实也没错。待吃下李玹在洛阳一带的兵力、粮草、物资等,实力更进一步后,再打裴椹也不迟。

    如此一想,谋士也不再劝阻。

    很快,李禅秀和陆骘就得知,朱友君集结六十万大军,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进发。

    前来报信的士兵说出这个数字时,脸色都有些发白。毕竟那可是六十万大军,他们却只有区区五六万,兵力悬殊实在巨大。

    李禅秀听完,挥手让士兵先下去,蹙眉道:“朱友君有六十万大军?”

    没记错的话,朱友君在赵王还没作乱前,也就只有四五万兵力。赵王作乱后,他挟持老皇帝,迅速扩张兵力和势力范围,夺了兖州部分郡县,但当时顶多也不过十几万兵力,如今拿下兖州和青州后,忽然就有六十万了?

    尤其兖州、青州一带几经战乱,先是流民作乱,后有官军反叛,接着又被胡人祸害,百姓不是被掳走,就是能逃的逃,能跑的跑,朱友君去哪弄来的六十万大军?

    陆骘从沙盘上移开目光,笑道:“应该是有所夸张,就不知夸张了几成。”

    李禅秀:“……那我们也夸张一下。”

    陆骘:“哦?”

    很快,李禅秀就对外称,李玹听闻朱友君率六十万大军来攻,已经从洛阳、长安等地调集四十万大军前来支援。

    洛阳。

    刚点了四万兵马,打算先派去支援的李玹听闻这个消息后——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主公,四万是不是有点太少了?”旁边阎啸鸣斟酌问。

    小殿下这话是不是在提前点他们?

    李玹沉默片刻,忽而转笑:“就这么对外宣称吧,就说我亲率四十万大军前往。”

    阎啸鸣:“?”

    他们哪有四十万大军?

    当天下午,李玹将洛阳交给阎啸鸣守,便带着四万军,号称四十万,“浩浩荡荡”往李禅秀的驻地去了。

    李禅秀得知他来,喜不自胜,忙和陆骘一起驾马出营几十里迎接。

    自长安一别,他和李玹虽不至于这七八个月一直没见,但中途每次见面,却都是匆匆。

    不过他和心中另一个最重要的人,却是真的已经七八个月没见了。

    想到裴椹,李禅秀微微失神,直到李玹的兵马出现,他才收回神思,忙驾马上前迎接。

    李玹这次来,还带了孙神医。到了营帐,第一件事,就是让孙神医给李禅秀把脉。

    李禅秀和面前明显是被李玹强行带来的小老头对视一眼后,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孙神医惊讶:“你、你就是那个小殿下?”

    李禅秀看着面前这位在梦中就认识的游医师父,深吸一口气,含笑道:“孙老,许久不见。”

    李玹闻言微讶:“禅秀见过孙神医?”

    李禅秀点头:“之前黄河洛阳一带出现疫病,正遇到孙老替百姓到军中求药,当时见过一面。”

    这是之前六月中旬的事,之后不久,他就和陆骘一起被李玹调去攻打豫州,没来得及跟孙神医多聊,只将军中药材分一些给对方,就带军匆匆离开。

    而孙神医忙着救治百姓,也没来得及找到他感谢。

    此刻再次见到李禅秀,孙神医愣了愣,不由开怀大笑,捋着胡须道:“太子殿下,若你早说是让老朽来给这位小将军看诊,我不就早来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便对李禅秀道:“小殿下,还请将右手伸出。”

    李玹负手站在旁,惊讶一瞬,很快便恢复神色。

    倒是陆骘,见此情形,有些疑惑。

    他与李禅秀认识时间也算不短,近日又时常见面,却不知对方何时病了。况且,李禅秀自己不就也通医术?

    正思忖间,旁边李玹注意到他,握着佛珠的手忽然挥了挥,示意他先出去。

    陆骘只得带着疑问,恭敬退下。

    虽然他这人不好奇别人隐私,但事关朋友身体是否康健,还是有些关心。

    正这时,宣平大步过来,给他带一封,道:“北边裴椹的。”

    陆骘:“……”

    一个月送三份信来,向他打听李禅秀在军中是否吃好喝好,真有此必要?他们不是有一只金雕传消息?想知道什么,直接问本人不就行了?

    陆骘捏了捏眉心,想到刚才营帐中的一幕,又想:罢了,怕是小殿下会对裴椹报喜不报忧,裴椹才有此举。

    他就当一回月老吧。

    于是回帐,把李玹特意请神医来给李禅秀看诊的事写在信上,命人送到北边。

    另一边帐中,孙神医抬手搭在李禅秀腕间,不多时,眉头忽然紧皱。

    李玹见状,负在身后的手不觉攥紧,语气有几分紧张:“孙神医,禅秀他……”

    孙神医眉头很快又轻舒,笑道:“令郎身体无碍,至于寒毒的解法……我还需再研究,这样,我先给小殿下一个口诀,练后可缓解发作时的痛苦。”

    李玹眉心微蹙,没想到老神医也无解法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另一边,裴椹得知李玹已率四十万大军支援李禅秀,微松一口气。

    旁边杨元羿惊讶道:“太子殿下如何调得来四十万军?”

    裴椹:“许是有几分夸张,但应该也不会太少,况且朱友君必然也夸大了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。”杨元羿点头。

    然而没几日,裴椹就收到陆骘的信,得知李玹已率四万军,亲自坐镇军中。

    裴椹:“……”四万。

    知道会打折,但没想到会打这么多。

    他皱眉继续往下看,又得知李玹请孙神医给李禅秀看诊。

    和陆骘不一样,他猜到可能跟李禅秀自幼就身体弱有关。毕竟他在不知道李禅秀身份时,见对方总是畏寒,也想过将来请孙神医帮忙看诊。

    不过即便如此,心中担忧仍不少。

    “杨元羿,即刻整兵,准备攻城。”他忽然收起信,沉声下令。

    杨元羿惊讶:“之前不说先休整半天?”

    裴椹语气凝重:“殿下所在的主力军仅有十万兵力,朱友君号称六十万军,就算有所夸张,应该也有二十多万,不迅速打下城池赶去支援,洛阳危险。”

    杨元羿一听,立刻正色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.

    一月初,朱友君率所谓六十万大军压境,终于抵达前线。但因天降大雪,大军无法继续前方,双方均继续对峙。

    随后大雪未融时,李玹忽派陆骘奇袭朱友君大军后方,断其粮草补给线,同时与李禅秀正面迎敌,大军交战后,互有胜负。

    但朱友君粮草补给线被断,为重新打通粮路,只能暂时后撤。

    一月底,裴椹在北边攻克朱友君数座城池,率军一路南下。朱友君得知消息,急忙调军欲迎敌,但李玹重新整军后,再次正面进攻。

    双路大军夹击之下,朱友君大败,所谓的六十万大军也被打得丢盔弃甲,一路溃逃。

    而此前派军过江,答应要与朱友君合攻的李桢,期间果然没动一兵一卒。

    朱友君败逃后,率残部匆忙回到兖州,本打算重整旗鼓,却得知青州发生叛乱,惊怒之下,口吐鲜血,急忙又带兵赶回青州。

    李玹在击溃朱友君后,命李禅秀、裴椹、陆骘,分三路乘胜追击。数月后,三路大军夺下兖州,兵临青州府城。

    朱友君眼见大势已去,仍想垂死挣扎,竟将老皇帝带上城楼,令人喊话:“李玹,你这不忠不义之徒,号称天命所归、大周正统,现在大周真正的圣上就在此,他可是你的亲叔父,你还不快出来跪拜?”

    老皇帝今日衣着整齐,一身冕服,倒是比往日像个帝王。但短短一年多光景,他头发全白,脸上沟壑纵横,双眼浑浊,好似老了不止十岁。

    此刻他被人扶着站在城楼的寒风中,身体不住打颤,也不知是冷的,还是惶恐。

    李禅秀骑马在军阵前,抬头看向他,目光闪过一瞬冷锐。

    就是此人,为了自己的权利,葬送大周大片国土,使幽燕等北地如今还在胡人铁蹄下蹂躏。也是此人,让他出生就被囚禁,让父亲痛苦半生。

    这样一个手上沾满血腥,心狠毒辣的人,原来也有颤抖孱弱,害怕的时候。

    旁边宣平看见这一幕,有些担忧。虽然他们义军没什么人认老皇帝,但他们毕竟打着大义和大周的旗号,如果今天直接把大周的老皇帝射杀,传出去名声必然不好。

    “殿下,此事是不是等主公来了,再做决定?”他不由压低声音问。

    李禅秀闻言挑眉,却道:“他说那是圣上,难道就是?我此前怎么听闻,圣上在先前青州的叛乱中,已经被乱军杀害了?”

    说完又转头问陆骘:“陆将军,你看那是圣上吗?”

    开玩笑,这种事能等李玹来?李玹来了,对方真认得老皇帝,这事还怎么收场?

    自然得底下的人“自作主张”。

    陆骘会意,立刻接话道:“属下没见过圣上天颜,不过城楼上的老者目光瑟缩,神情恐慌,丝毫没有天子威仪,想必只是叛军随便抓来欺骗我等的普通人。”

    李禅秀同意点头,又问其他人:“你们有谁见过圣上没有?可能出来认一下?”

    事实上,他自己就见过,但那时他太小,老皇帝又没有现在这么苍老狼狈,他没认出也正常嘛。

    后方众人互相看一眼,都摇头不答话。

    半晌,有人小声道:“裴将军应该见过。”

    李禅秀:“哦?裴将军呢?”

    “禀殿下,裴将军、裴将军不在。”

    李禅秀:“那就不等他了,攻城!”

    说着同时取箭弯弓,竟直接瞄准城楼上的老皇帝。

    朱友君一见大惊,忙让人把老皇帝带下去。

    李禅秀遗憾放下箭,就在老皇帝被带下去后不久,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声音:“听闻殿下方才找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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