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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上进的社会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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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人的心思很单纯。
没有随礼就没有资格吃饭，好像在陈枫叶看来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。
但李星河哪管这些，笑死，他就没随礼。
“喜欢吃螃蟹吗？”
李星河伸出筷子夹了半只大闸蟹放到陈枫叶的碗里。
陈枫叶连连摆手推辞，可惜没什么用处，根本架不住李星河的热情。
一旁的陈浮生看到这一幕，欣慰的笑了起来，忍不住感慨：
“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。”
李星河回头看了眼陈浮生，也咧开嘴角笑了起来。
那是！
他虽然烂赌，但烂赌是作践自己，可不代表他对别人也不好，他可喜欢孩子了。
饭桌上的气氛一直非常热闹。
因为陈浮生没有亲戚的关系，来的宾客基本上都是朋友和熟人。
这些人的年纪大多都在二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，又以混社会的人居多，所以席间各种荤段子层出不穷，经常有人放声大笑。
如果换到别的地方，这算是大不敬，可偏偏在场的人都觉得理所当然。
因为他们这帮人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，就像是参加个聚会。
吊唁陈浮生，那只是捎带脚的事情。
比如潭成，此刻就端着酒杯在各个位置前敬酒。
“宇哥，最近怎么样啊?”
\"阿正，听说你最近开店了啊！\"
甚至轮到李星河这里的时候，潭成都端着酒杯客套了一句：
“星河，等会儿再打两圈？”
“好啊！没问题啊！”
李星河端起手里的椰奶，一点不害臊的跟人家碰了一杯。
“你怎么喝饮料，不喝酒呢？”潭成诧异的问道。
李星河笑嘻嘻的回答：“喝醉了还怎么打麻将哦！”
“哈哈哈有道理，难怪你能赢钱呢。”
两人都把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，就像是好兄弟一样。
结果扭头潭成就去找别人敬酒了，李星河则啧啧两声感叹道：
“真是一个有上进心的社会人啊。”
坐在旁边的一位老大哥看了眼潭成离开的背影，摇摇头说道：
“上进什么啊，都是装的。”
李星河一边帮陈枫叶剥着螃蟹，一边好奇的问道：
“啊？怎么个事？给我说说呗。”
老大哥摸了摸肚子，看向李星河。
李星河连忙把耳朵上的和天下摘下来给递了过去。
反正他也不抽，换点八卦听也行啊。
老大哥看了眼烟嘴上泛黄的手指印，十分嫌弃的接过来扔到了桌子上，然后慢悠悠的说道：
“这潭胖子啊，就是个讨债的，有活的时候一天两三百的混日子，没活的时候人都看不见。”
“不会吧，我看他的样子挺派头的啊！金链子那么粗。”李星河有点不相信。
因为就连不混社会的人都知道，讨债的活，一般都是最底层的小弟才去会干的，可看人家那跟谁都亲热的劲儿，不像是底层的小弟啊。
“粗什么粗，八成是在路边摊上买来的假货。”
李星河大受震撼，怎么，现实里真的有这样的人吗？
他还以为只有电影里才有这种丑角呢。
“不会吧，我看他抽的是和天下，打麻将也是大把掏钱的呀？”李星河还是有点不太能相信。
“嘿！你还别不信，你来这种场面也知道多带点钱吧？都是出来是装逼的。”
李星河一副震惊脸。
心道，这位大哥你说就说，拿我打什么比方。
他装不装我不知道，但我是真的装的呀！
一说说两个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含沙射影呢。
不过话说回来，那个潭胖子就算真的是装着也要来这种场合结交朋友，那说他有上进心也是没说错吧。
“我吃好了。”
过了一会儿，陈枫叶把筷子端正的摆好，站起来准备走了。
“你吃饱了吗？”李星河确认道。
“嗯，谢谢你叔叔。”
陈枫叶礼貌的朝李星河鞠了个躬，然后转身又准备回去干活。
李星河连忙把他拉住。
“第一，你几岁？”
陈枫叶愣了一下，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蟹黄弄脏的校服，然后才老实的回答：“我今年十岁。”
李星河点点头。
“我今年二十三岁，咱们只差十三岁，不至于叫叔叔知道吗？”
陈枫叶的小脑袋瓜有点懵，搞不明白李星河说的是什么意思。
“第二，你晚上不准备回去了吗？”
“嗯，今天是星期六，明天我不用上学，所以我爹叫我晚上要在这里守夜。”陈枫叶如实的回答。
李星河盯着陈枫叶看了一会儿，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情，几秒钟之后才拍了拍陈枫叶的手臂。
“好，那你去吧。”
陈枫叶走了。
虽然隔着一堵墙，但李星河仿佛能看见他回到了灵堂里，又坐在那张小板凳上不断的折着金元宝的样子。
陈浮生也是目送着陈枫叶离开，等人看不见了，才问李星河：
“你想干什么？”
李星河却反问：“刚才听人说，你去过他家里？”
“只是路过。”
“那他家里是什么样子的？”
陈浮生猛地扭过头盯着李星河。
李星河见到陈浮生这种反应，一脸嫌弃的说道：“干嘛？吓唬我啊？”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陈浮生皱着眉头问道。
“也没什么，我只是忍不住在想，我们随便摸的一张红中发财，对这个小家伙来说意味什么。会不会是一套崭新的衣服或者是一顿丰盛的大餐呢。你刚才没注意到吗？这小家伙都不会剥螃蟹的，只有很少吃螃蟹的人才不会剥螃蟹。”
陈浮生愣了一下，显然没想到李星河的心竟然这么细。
“我想去他家看看，你想吗？”李星河认真的看着陈浮生问道。
两人四目相对，李星河的目光平静中带着些许怜悯。
如同傍晚时一样，陈浮生在这一刻也突然看到了李星河的另一面。
那是一副菩萨心肠。
可是他无法理解，为什么一个赌徒，一个烂赌鬼会想着要去怜悯别人，甚至帮助别人。
赌徒，不是应该输钱了就像死狗一样蜷缩在家里，赢钱了就出去花天酒地的吗？
突然间，陈浮生想起来，李星河这家伙今天一天好像都没有抽过烟，也没有喝过酒。
一个不抽烟不喝酒的人？
陈浮生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忍不住问道：
“星河，如果你赢了很多钱，你会选择怎么花？”
李星河见院子里已经开台，一边朝前走着，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：
“不知道啊！我从小就是两点一线的生活，车和房子也都是家里给我买的，我好像真的没想过要怎么花钱。要不然···买份酸菜鱼再买台电脑，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电影怎么样？”
望着李星河离去的背影，陈浮生一阵恍惚。
隐约间他好像看到一个无欲无求的人。
因为无欲无求，所以空虚。
因为空虚，所以去赌。
原来是这样吗？
少年人的心思很单纯。
没有随礼就没有资格吃饭，好像在陈枫叶看来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。
但李星河哪管这些，笑死，他就没随礼。
“喜欢吃螃蟹吗？”
李星河伸出筷子夹了半只大闸蟹放到陈枫叶的碗里。
陈枫叶连连摆手推辞，可惜没什么用处，根本架不住李星河的热情。
一旁的陈浮生看到这一幕，欣慰的笑了起来，忍不住感慨：
“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。”
李星河回头看了眼陈浮生，也咧开嘴角笑了起来。
那是！
他虽然烂赌，但烂赌是作践自己，可不代表他对别人也不好，他可喜欢孩子了。
饭桌上的气氛一直非常热闹。
因为陈浮生没有亲戚的关系，来的宾客基本上都是朋友和熟人。
这些人的年纪大多都在二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，又以混社会的人居多，所以席间各种荤段子层出不穷，经常有人放声大笑。
如果换到别的地方，这算是大不敬，可偏偏在场的人都觉得理所当然。
因为他们这帮人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，就像是参加个聚会。
吊唁陈浮生，那只是捎带脚的事情。
比如潭成，此刻就端着酒杯在各个位置前敬酒。
“宇哥，最近怎么样啊?”
\"阿正，听说你最近开店了啊！\"
甚至轮到李星河这里的时候，潭成都端着酒杯客套了一句：
“星河，等会儿再打两圈？”
“好啊！没问题啊！”
李星河端起手里的椰奶，一点不害臊的跟人家碰了一杯。
“你怎么喝饮料，不喝酒呢？”潭成诧异的问道。
李星河笑嘻嘻的回答：“喝醉了还怎么打麻将哦！”
“哈哈哈有道理，难怪你能赢钱呢。”
两人都把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，就像是好兄弟一样。
结果扭头潭成就去找别人敬酒了，李星河则啧啧两声感叹道：
“真是一个有上进心的社会人啊。”
坐在旁边的一位老大哥看了眼潭成离开的背影，摇摇头说道：
“上进什么啊，都是装的。”
李星河一边帮陈枫叶剥着螃蟹，一边好奇的问道：
“啊？怎么个事？给我说说呗。”
老大哥摸了摸肚子，看向李星河。
李星河连忙把耳朵上的和天下摘下来给递了过去。
反正他也不抽，换点八卦听也行啊。
老大哥看了眼烟嘴上泛黄的手指印，十分嫌弃的接过来扔到了桌子上，然后慢悠悠的说道：
“这潭胖子啊，就是个讨债的，有活的时候一天两三百的混日子，没活的时候人都看不见。”
“不会吧，我看他的样子挺派头的啊！金链子那么粗。”李星河有点不相信。
因为就连不混社会的人都知道，讨债的活，一般都是最底层的小弟才去会干的，可看人家那跟谁都亲热的劲儿，不像是底层的小弟啊。
“粗什么粗，八成是在路边摊上买来的假货。”
李星河大受震撼，怎么，现实里真的有这样的人吗？
他还以为只有电影里才有这种丑角呢。
“不会吧，我看他抽的是和天下，打麻将也是大把掏钱的呀？”李星河还是有点不太能相信。
“嘿！你还别不信，你来这种场面也知道多带点钱吧？都是出来是装逼的。”
李星河一副震惊脸。
心道，这位大哥你说就说，拿我打什么比方。
他装不装我不知道，但我是真的装的呀！
一说说两个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含沙射影呢。
不过话说回来，那个潭胖子就算真的是装着也要来这种场合结交朋友，那说他有上进心也是没说错吧。
“我吃好了。”
过了一会儿，陈枫叶把筷子端正的摆好，站起来准备走了。
“你吃饱了吗？”李星河确认道。
“嗯，谢谢你叔叔。”
陈枫叶礼貌的朝李星河鞠了个躬，然后转身又准备回去干活。
李星河连忙把他拉住。
“第一，你几岁？”
陈枫叶愣了一下，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蟹黄弄脏的校服，然后才老实的回答：“我今年十岁。”
李星河点点头。
“我今年二十三岁，咱们只差十三岁，不至于叫叔叔知道吗？”
陈枫叶的小脑袋瓜有点懵，搞不明白李星河说的是什么意思。
“第二，你晚上不准备回去了吗？”
“嗯，今天是星期六，明天我不用上学，所以我爹叫我晚上要在这里守夜。”陈枫叶如实的回答。
李星河盯着陈枫叶看了一会儿，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情，几秒钟之后才拍了拍陈枫叶的手臂。
“好，那你去吧。”
陈枫叶走了。
虽然隔着一堵墙，但李星河仿佛能看见他回到了灵堂里，又坐在那张小板凳上不断的折着金元宝的样子。
陈浮生也是目送着陈枫叶离开，等人看不见了，才问李星河：
“你想干什么？”
李星河却反问：“刚才听人说，你去过他家里？”
“只是路过。”
“那他家里是什么样子的？”
陈浮生猛地扭过头盯着李星河。
李星河见到陈浮生这种反应，一脸嫌弃的说道：“干嘛？吓唬我啊？”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陈浮生皱着眉头问道。
“也没什么，我只是忍不住在想，我们随便摸的一张红中发财，对这个小家伙来说意味什么。会不会是一套崭新的衣服或者是一顿丰盛的大餐呢。你刚才没注意到吗？这小家伙都不会剥螃蟹的，只有很少吃螃蟹的人才不会剥螃蟹。”
陈浮生愣了一下，显然没想到李星河的心竟然这么细。
“我想去他家看看，你想吗？”李星河认真的看着陈浮生问道。
两人四目相对，李星河的目光平静中带着些许怜悯。
如同傍晚时一样，陈浮生在这一刻也突然看到了李星河的另一面。
那是一副菩萨心肠。
可是他无法理解，为什么一个赌徒，一个烂赌鬼会想着要去怜悯别人，甚至帮助别人。
赌徒，不是应该输钱了就像死狗一样蜷缩在家里，赢钱了就出去花天酒地的吗？
突然间，陈浮生想起来，李星河这家伙今天一天好像都没有抽过烟，也没有喝过酒。
一个不抽烟不喝酒的人？
陈浮生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忍不住问道：
“星河，如果你赢了很多钱，你会选择怎么花？”
李星河见院子里已经开台，一边朝前走着，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：
“不知道啊！我从小就是两点一线的生活，车和房子也都是家里给我买的，我好像真的没想过要怎么花钱。要不然···买份酸菜鱼再买台电脑，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电影怎么样？”
望着李星河离去的背影，陈浮生一阵恍惚。
隐约间他好像看到一个无欲无求的人。
因为无欲无求，所以空虚。
因为空虚，所以去赌。
原来是这样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