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墨汁的味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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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脑袋慢了半拍，对你笑一个还要给奖励？
“有，给你讲一个故事要不要？”
“好，要关于你自己的。”这四年她都做了什么，有哪些故事。
“说个关于墨汁的故事。有一天霍爷爷有事出门去了，让我爷爷带一下他的小外孙，小名轩轩，小孩可不好带，我爷爷就想了个特省事的方法带娃——让他在书房看书，说他要是把小古文背完了就带他去外面玩。他问我爷爷为什么要背小古文，我爷爷一本正经地对六岁的娃娃说，肚子里有文化带出去才不会丢军人的脸。这什么跟什么嘛，我爷爷纯粹就是忽悠小孩子。”
他爷爷在部下面前是铁血将军，在小辈面前就纯粹是个老小孩，老人，越活越小，忽悠起人也不要太可爱。
他很配合地跟着她笑起来。“然后呢？”
“他叽里呱啦背了一个上午还没背全。中午吃饭的时候，凑到我跟前，很虚心向我请教怎么样才能让肚子里装满文化，我很顺嘴地告诉他，有墨水就有文化。哈哈哈……然后他跑到书房里猛灌了几口墨汁，满嘴是墨汁地跑到我爷爷跟前，拍拍圆滚滚的小肚子，说他现在满肚子都是墨水，喏，现在可以带他出去玩了。急得我爷爷一把将他夹在咯吱窝下就往医院里送。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她笑得前仰后合，而他莞尔一笑，只是看着她乐。
“我很好奇墨汁是什么味道，怎么就干了小半瓶。”换做她，闻着味道就下不了嘴，打死都不肯喝。
“墨汁下肚，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，入口是什么滋味我倒是知道。”他笑着说。
“你尝过？”不会吧，他干过这蠢事。“小时候吗？”
“不是，中学的时候。”
“不会吧。”
“一口到嘴里含着住，没往下咽，全喷了。”
喷哪里了？白昊果然是最惨同桌，有福没机会共享，有难却要同当。
何夏初扒拉着头发从楼梯上下来，“妈妈，你在忙什么呢？”
“小城已经咳嗽了快一周了，嗓子都哑了。再咳嗽下去，肺要咳坏了。我熬了草药你回头装在保温杯里给他。”
她解下围裙，搭在椅子背上，“你也注意点，别传染了，两个人别挨太近，一个好了再来一个，那这感冒怎么都断不了。小时候就是这样，一个病好了轮另外一个。你们两个呀。”叹了口气。
“哦。”
“你书法课上要用的墨汁我买了最大瓶，有段时间不用再买了。”她从玄关处的柜子上把墨汁拿来放在餐桌上。
“太大瓶了，要重死了。”她摇摇头，拒绝带着它去需学校。
“那你回头拿矿泉水瓶子灌一点去就好。”
“好。”这倒是好接受。
“我先上班去了，你也吃快点，小城等会儿就过来了。”
“妈妈，拜拜。”
“宝贝，拜拜。”
何夏初吃完早饭把手里的碗放在水池里，打开已经放凉了的草药，她盛了一碗放在台上，待会儿他来的时候让他喝了。她本要拿保温杯装剩下的药汤让他带去学校中午喝，可是保温杯太久没用了，盖子也没盖严实，里面残留了一堆蟑螂屎，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，决定不洗了，嫌弃地扔在了水池里。
她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两瓶矿泉水，拧开盖子，把水倒在凉水壶里，一个瓶子装浓浓的药汤，另外一个装墨汁。
下午第一堂课就是书法课，她打开矿泉水瓶子，里面飘出一阵草本的苦涩气味，微苦的气味散在空气里，幽幽不难被人察觉。她同桌捏住鼻子就问她：“你这什么牌子的墨汁，味道好奇怪。”
她凑近用力嗅了嗅，她傻了。给错了，他会骂死她的，怎么办。
要是他已经喝了，他早就冲下来找她算账了，也就是他现在还没喝，只要下课铃声一响，她冲到楼上换回来就没事了，顶多被念粗心。
可她没料到的是，书法老师拖了两分钟的课，那两分钟比两个小时还难熬，她安慰自己：他老师肯定也拖课，初三老师没一个不拖课，没事的，肯定还没喝。也许他根本没打算喝。
偏偏这天韩以城的科学老师难得不拖课，铃声一响就夹着教科书走人了。
下了课，韩以城简单地收拾了下桌面，拿起装着黑色液体的瓶子，他猜到是她装的，肯定偷懒不想洗杯子，想也不想，打开瓶子，憋住气，一口到嘴里，舌尖传来的味道尤其可怕。他鼓着腮帮子，含在嘴里。他斜眼，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一旁正在桌子底下翻找课本的白昊，拍拍他的肩膀，白昊一个抬头，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黑色的水雾。
白昊抹了把脸，抿了下嘴唇，“你多忍一会儿去垃圾桶边吐会死么！”
“不想忍。”
“那你也不用喷我脸上吧！”他愤怒地指着自己的脸说。撅起嘴，吹了下垂下的刘海，愤愤地瞪着韩以城欠揍的脸。
“有难同当。”
......
何夏初跑到他教室门口，刚好看到那一幕——他喷了白昊一脸墨汁，她深吸一口气，吊在胸口没敢呼出。
糟了，迟了，她死定了。
四眼对上，她笑着对他尴尬地摆摆手，而后撒起腿就飞快地往回跑。
“何夏初——”
整个教室都是笑声。
她捂住耳朵，“没听见，没听见……”她不是故意的。
傍晚放学，她背起书包准备徒步回家。
刚出校门，他就在不远处等她，他坐在自行车上，一只脚踩在地上，另外一只脚搭在车上，后座别着他黑色的书包。
好吧，果然是生气了，后座都让书包给占了。
也好，她心里虚着呢。自觉地混在人群里往另外一个方向走。谁知他蹬了几下腿就过来了。
她看了眼后座，低着头继续往前走。
她走几步，他蹬一下自行车脚踏。然后就这样走了一条路。她走走走，他停了蹬，蹬了停。
过了一个路口，她停下脚步，不耐烦地说：“你要走就快点。”
跟着她做什么。她没意识到他们回家的路是同一条。
回去就让爸爸把自行车修好，才不要让他载。
他瞥了她一眼，勾起嘴角，头一撇，往后伸手拿起书包就往她怀里扔，拍拍后座。
“上车。”
“哼。”
她见他不说话，只是一个人浅笑，温柔而美好。他是不是沉浸在某段回忆里。听白昊说，他从小就成绩好，身手也不错，像他这样的人谁敢轻易捉弄。
“白昊换了你的草药？”
“不是，邻居家的孩子拿错了。”
他是一本书，每每翻看总能让她有新的惊喜。
她脑袋慢了半拍，对你笑一个还要给奖励？
“有，给你讲一个故事要不要？”
“好，要关于你自己的。”这四年她都做了什么，有哪些故事。
“说个关于墨汁的故事。有一天霍爷爷有事出门去了，让我爷爷带一下他的小外孙，小名轩轩，小孩可不好带，我爷爷就想了个特省事的方法带娃——让他在书房看书，说他要是把小古文背完了就带他去外面玩。他问我爷爷为什么要背小古文，我爷爷一本正经地对六岁的娃娃说，肚子里有文化带出去才不会丢军人的脸。这什么跟什么嘛，我爷爷纯粹就是忽悠小孩子。”
他爷爷在部下面前是铁血将军，在小辈面前就纯粹是个老小孩，老人，越活越小，忽悠起人也不要太可爱。
他很配合地跟着她笑起来。“然后呢？”
“他叽里呱啦背了一个上午还没背全。中午吃饭的时候，凑到我跟前，很虚心向我请教怎么样才能让肚子里装满文化，我很顺嘴地告诉他，有墨水就有文化。哈哈哈……然后他跑到书房里猛灌了几口墨汁，满嘴是墨汁地跑到我爷爷跟前，拍拍圆滚滚的小肚子，说他现在满肚子都是墨水，喏，现在可以带他出去玩了。急得我爷爷一把将他夹在咯吱窝下就往医院里送。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她笑得前仰后合，而他莞尔一笑，只是看着她乐。
“我很好奇墨汁是什么味道，怎么就干了小半瓶。”换做她，闻着味道就下不了嘴，打死都不肯喝。
“墨汁下肚，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，入口是什么滋味我倒是知道。”他笑着说。
“你尝过？”不会吧，他干过这蠢事。“小时候吗？”
“不是，中学的时候。”
“不会吧。”
“一口到嘴里含着住，没往下咽，全喷了。”
喷哪里了？白昊果然是最惨同桌，有福没机会共享，有难却要同当。
何夏初扒拉着头发从楼梯上下来，“妈妈，你在忙什么呢？”
“小城已经咳嗽了快一周了，嗓子都哑了。再咳嗽下去，肺要咳坏了。我熬了草药你回头装在保温杯里给他。”
她解下围裙，搭在椅子背上，“你也注意点，别传染了，两个人别挨太近，一个好了再来一个，那这感冒怎么都断不了。小时候就是这样，一个病好了轮另外一个。你们两个呀。”叹了口气。
“哦。”
“你书法课上要用的墨汁我买了最大瓶，有段时间不用再买了。”她从玄关处的柜子上把墨汁拿来放在餐桌上。
“太大瓶了，要重死了。”她摇摇头，拒绝带着它去需学校。
“那你回头拿矿泉水瓶子灌一点去就好。”
“好。”这倒是好接受。
“我先上班去了，你也吃快点，小城等会儿就过来了。”
“妈妈，拜拜。”
“宝贝，拜拜。”
何夏初吃完早饭把手里的碗放在水池里，打开已经放凉了的草药，她盛了一碗放在台上，待会儿他来的时候让他喝了。她本要拿保温杯装剩下的药汤让他带去学校中午喝，可是保温杯太久没用了，盖子也没盖严实，里面残留了一堆蟑螂屎，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，决定不洗了，嫌弃地扔在了水池里。
她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两瓶矿泉水，拧开盖子，把水倒在凉水壶里，一个瓶子装浓浓的药汤，另外一个装墨汁。
下午第一堂课就是书法课，她打开矿泉水瓶子，里面飘出一阵草本的苦涩气味，微苦的气味散在空气里，幽幽不难被人察觉。她同桌捏住鼻子就问她：“你这什么牌子的墨汁，味道好奇怪。”
她凑近用力嗅了嗅，她傻了。给错了，他会骂死她的，怎么办。
要是他已经喝了，他早就冲下来找她算账了，也就是他现在还没喝，只要下课铃声一响，她冲到楼上换回来就没事了，顶多被念粗心。
可她没料到的是，书法老师拖了两分钟的课，那两分钟比两个小时还难熬，她安慰自己：他老师肯定也拖课，初三老师没一个不拖课，没事的，肯定还没喝。也许他根本没打算喝。
偏偏这天韩以城的科学老师难得不拖课，铃声一响就夹着教科书走人了。
下了课，韩以城简单地收拾了下桌面，拿起装着黑色液体的瓶子，他猜到是她装的，肯定偷懒不想洗杯子，想也不想，打开瓶子，憋住气，一口到嘴里，舌尖传来的味道尤其可怕。他鼓着腮帮子，含在嘴里。他斜眼，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一旁正在桌子底下翻找课本的白昊，拍拍他的肩膀，白昊一个抬头，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黑色的水雾。
白昊抹了把脸，抿了下嘴唇，“你多忍一会儿去垃圾桶边吐会死么！”
“不想忍。”
“那你也不用喷我脸上吧！”他愤怒地指着自己的脸说。撅起嘴，吹了下垂下的刘海，愤愤地瞪着韩以城欠揍的脸。
“有难同当。”
......
何夏初跑到他教室门口，刚好看到那一幕——他喷了白昊一脸墨汁，她深吸一口气，吊在胸口没敢呼出。
糟了，迟了，她死定了。
四眼对上，她笑着对他尴尬地摆摆手，而后撒起腿就飞快地往回跑。
“何夏初——”
整个教室都是笑声。
她捂住耳朵，“没听见，没听见……”她不是故意的。
傍晚放学，她背起书包准备徒步回家。
刚出校门，他就在不远处等她，他坐在自行车上，一只脚踩在地上，另外一只脚搭在车上，后座别着他黑色的书包。
好吧，果然是生气了，后座都让书包给占了。
也好，她心里虚着呢。自觉地混在人群里往另外一个方向走。谁知他蹬了几下腿就过来了。
她看了眼后座，低着头继续往前走。
她走几步，他蹬一下自行车脚踏。然后就这样走了一条路。她走走走，他停了蹬，蹬了停。
过了一个路口，她停下脚步，不耐烦地说：“你要走就快点。”
跟着她做什么。她没意识到他们回家的路是同一条。
回去就让爸爸把自行车修好，才不要让他载。
他瞥了她一眼，勾起嘴角，头一撇，往后伸手拿起书包就往她怀里扔，拍拍后座。
“上车。”
“哼。”
她见他不说话，只是一个人浅笑，温柔而美好。他是不是沉浸在某段回忆里。听白昊说，他从小就成绩好，身手也不错，像他这样的人谁敢轻易捉弄。
“白昊换了你的草药？”
“不是，邻居家的孩子拿错了。”
他是一本书，每每翻看总能让她有新的惊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