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看什么呢?”外面干燥得厉害,元琛给自己倒了杯茶,一边喝着一边说道。翁季浓扁扁嘴,不舍地回头看他:“就看看,也不行吗?”元琛对她的那些小算盘,一清二楚。前几日竟然还敢开口说要骑她的红梅或者绿墨去长安。他连哄带骗才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。按照她现在的骑术,快马一日不到的路程,她能走半个月,更何况不管是谁见过她坐在马背上兢兢战战扯着缰绳的模样,都不敢让她骑。翁季浓酸溜溜地说道:“旱的旱死,涝的涝死。”她是有马不能骑,元琛则是能骑不想骑。可怜她的马儿,待在马厩里,都没有机会出来放放风。元琛笑呛了一口水:“谁教你这句话的。”“怎么啦?我不能说吗?”翁季浓不嘛的质问道。这还是又一次下头仆妇们过来禀事情时,无意中说出口的。她听过之后不知怎么就记在了脑子里,现在觉得这话俗是俗了点,但极其贴合她现在的心情,方才脱口而出。元琛被她凶巴巴的话顶回来,笑着摇摇头,不敢反驳:“能说。”侍卫检查了一下马车,便启程了。晚上就在马车上歇息,赶一夜的路,明日上午就能到长安了。元琛瞧她还在看红枣,拉着她,让她坐好:“别磕着。”翁季浓索性把窗户合上,看不到也就不想了。马车颠了一整夜,辰时初刻驶入长安城城门,翁季浓被元琛唤醒,整理着装。马车上到底是睡不舒坦的,翁季浓只觉得腰背酸痛,皱着眉,惺忪着眼趴在元琛怀里,哼哼唧唧地打着瞌睡。元琛怕她再赖着,会来不及,动手给她穿衣服。她的衣服,他解得熟练,自然也能帮她换上。但翁季浓睡得凌乱的秀发,他就毫无办法了,解了个发带也能扯到她的头皮。头皮一痛,翁季浓瞬间清醒过来,小手捂着脑袋,眼泪汪汪的看着他。元琛抱歉地亲了亲她,让侍卫去后面把春芜带过来。春芜早就准备好了,就得前头叫人,听到传唤,抱着妆匣就过来了,钻进车厢,一刻也不曾耽搁,飞快地帮翁季浓梳头上妆。翁季浓喜欢别人摸她头发,总觉得很舒服,闭着眼由着春芜折腾。元琛看她一脸享受,垂头看看自己的手,他只会帮她打个麻花辫儿,挽发髻这种精巧细致又繁琐的技能,他是学不会了。给她们主仆腾出空间,出了车厢,跳下车,骑上骏马。长安城东西南北纵横交错,街道宽敞,崔府位于新昌坊西南隅,马车停稳,元琛翻身下马,然后再伸手扶着翁季浓下车。这会儿时辰尚早,还未有客人上门,门房的侍仆正在打扫石阶,擦拭门框。侍仆看见马车上挂着的旌旗,和车队后的侍卫,猜到来人,一边支人去后院通报,一边迎了上去。翁维溱从后院过来的时候,崔五郎正在前厅陪着翁季浓和元琛吃茶。看她风风火火的,崔五郎忙起身扶她:“你怎么出来了,我正准备让人领着三妹去后院找你。”翁维溱淡瞥了他一眼,似乎有些嫌弃他大惊小怪的。转头瞧着翁季浓不说话。小七娘满月,翁维溱也出了月子,身形只比生产前丰满了些,因而显得气色红润,翁季浓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。翁维溱挣脱开崔五郎的手,上前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:“一晚上没睡?”她事先收到了她的回信,知道翁季浓要过来,算了脚程,估量着她最早也要晌午之后才会到,谁知她提前了这么久。翁季浓憨笑,往她身后瞧:“小七娘呢?”“还在睡,早上冷,没抱出来。”翁维溱面庞柔和了些。崔五郎听她说早上冷,面带责备地看了她一眼。知道冷,还跑出来。翁维溱瞪回去。崔五郎讪讪地笑了笑,准头找元琛说话了,提及女儿,崔五郎仿佛有许多话要讲,拉着元琛絮絮叨叨的,和之前风雅文士的形象大相径庭。元琛被他炫耀嘚瑟的姿态烦得黑了脸。翁维溱无奈地看了翁季浓一眼。翁季浓拉着她悄悄说:“我们去后头吧!”谁知崔五郎耳朵尖听到了,殷勤地道:“对,阿溱快带三妹去看七娘。”犹豫了一刻又道:“不过不要把她吵醒。”翁维溱对着笑得不停的翁季浓说:“别理他。”翁季浓抛下元琛,欢快地去了后院。元琛轻扯了嘴角。回到后院的时候,小七娘正巧醒过来了,刚被乳母喂了奶,安安静静地躺在摇床上,四周围着侍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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