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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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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她有没有跟你说些别的？”

“没啊。”

饭后我和他一起洗碗，水哗啦啦地响，洗着洗着我调戏他，他把我按在厨房门背后吻住。

珏比以前主动很多，我很开心。

那很早以前的梦里，少女握着男妖的冰冷手说，我把我的心给你，以后你来温暖我。

如今想来，那梦境也是温柔而残酷的，这便是我体寒心跳微弱的原因么。

珏的嘴唇性感缠绵，我被他吻得气喘吁吁，迷醉间他的手伸进我衣服，又停了停，缓缓抽出来，我按住他的手在他唇边哈气，“我很冷。”

他睫毛一颤，墨眸漆黑暗哑，我眨眨眼将他的手往我衣服里面送去，故作天真地问着：“珏，你来温暖我好不好？”

和珏欢好，我很是圆满。

疼痛是必然的，珏很温柔，手掌和身体都是滚烫的，足以要我铭记。

醒来时我腰疼，窗外仍是漆黑，黎明尚未到来。

珏心疼地摸我的头发，我软在他胸膛间缓缓开口，“距离我们相遇，有多久了？”

他抱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才柔软地说：“记不清了。”他起身将我放回床上，俯身吻了吻，“我下楼拿牛奶，你多睡一会儿。”

多么平常的口吻，仿佛甜蜜仍在延续，什么都不会发生。

语毕他起身穿衣，我支着脸笑笑，“三个月，珏，今天太阳升起的时候，正好三个月。”

他背对着我身体一僵，我定定注视他肩胛骨那漂亮的线条，玉妖三个月若不完成愿望吞噬主人魂魄回到玉内，会在朝阳升起的那一刻化为一缕白烟蒸腾消散，玉需水养，光线与灼热是最大的天敌。

我依旧含笑，“你打算下了楼拿牛奶，就再也不上来了对吗？”

他没有转头，我咽咽喉咙，“我不管是这三个月，还是四百年前，我都没有问过你爱不爱我，现在我问你，你爱我吗？”

他微微侧过脸，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，声音异常平静，“司徒，你不要这样。”

我有些恍惚地望了望窗外，仍是漆黑，可时间已经不多了。

“我的愿望已经完成了，珏，你可以来取我魂魄了，顺便也把我的心取走吧，”我披上衣服走到他身前，张开双臂，“我听说这是妖变为人的唯一方法，珏，我记得你想成为人。”

过了二十多年我都记得，珏生了很大的气。

他凶起来的样子很吓人，他说：“司徒，你不要总是这么傻，你好生生的人类不要把命赔进去，我们妖本无心，活得长久怎可能对人类动心，你要我陪你，我为了完成你的愿望只是陪你罢了，你以后结婚生子正常老去，我仍停留于世间，你待我们而言只是转瞬即逝的小角色。”

我知道他是在气我，可我还是难受。我一直觉得珏是个温柔而寂寞的人，在我眼里他就是人，他会做家务下厨，他会在寒冷的时候暖暖地抱着我，他不是特别爱讲话，有点迟钝，喜欢沉默，却很善良。他比这个社会上许多男人都要善良。

我喜欢他，所以他说这种话就算是假的，我也伤心。

我穿着衣服冲了出门去，外面很冷，黎明的时候路灯都熄灭了，黑黢黢一片。

我一直不知道这个时候也有飙车族，摩托疾驰而过如迅影，车轮摩擦地面发出短促而剧烈的声响。

我跑过马路，它恰好撞到了我。我想，这便是古穿今小说的结尾吗，女主角被莫名飙车族撞飞？

一直听奶奶说，好玉能挡灾，这是真的。

手腕间发出的强烈白光将四周映如白昼，照亮了路旁小摊贩的招牌，照亮了公寓门口，我隐约看见了订牛奶的信箱，今天的牛奶一定还在里面珏没有取走。

等光芒消失，摩托车翻倒滑到远远一边引擎发冒出滚滚黑烟，驾驶的男人戴着头盔被甩到另一边，躺在马路上不动了。

珏的怀抱永远温暖，我惊魂未定埋在他怀里，他摸着我的头低声呢喃，“司徒，没事了。”

我一边努力呼吸一边看着自己手腕，玉镯上赫然一道裂缝，裂缝周围蜘蛛密纹正徐徐扩散，珏依旧抱紧我，天边天色一点点由暗黑转为深灰，渐渐青白，朦胧光亮朝我们这里蔓延过来。

珏的手渐渐冷下去，我握住他的手吻吻他的嘴唇轻声问：“你爱我吗？”

珏垂着黑眼睫凝视我，“司徒，我一直爱你。”

我笑了一笑，下定决心只是一瞬，心跳渐渐微弱，“你是不是觉得你要消失了才说这种话？你觉得你救了我然后丢下我不管消失很伟大么？”我眨眨眼睛，他的面孔在清晨清晰，我见却他恍如隔世，“珏，我是司徒家后人，我怎可能要你如愿？”我手掌柔柔贴上他胸口慢慢摩挲，“不管你愿不愿意，我都要你活下去——作为人类活下去。”

他有轻微的怔忪，我握住他的手贴近自己胸口，朝阳渐起，路边院墙白得骇人，我胸腔一阵翻滚血腥上涌，血液慢慢溢出嘴角。

闭上眼前我看见了苍白的天空，很高，然后是珏震惊的脸，有什么滚烫地落在我脸上，烫得我心头一热，我一直体寒心冷，那是我从来没有体味过的热度。

我想，我一直以来只是个公司小职员，毫不起眼，浑浑噩噩活到了二十多岁，我最对不起父母，也对不起奶奶，可我不想让珏消失。

即便他会一直悲伤难过，我还是自私地不想让他消失。

现在想来，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。

我叫司徒璐，是住在一只玉镯子里的玉妖，谁是我的主人将我唤出来，我便完成他一个愿望，然后将他的魂魄吃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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