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天是他剔除魔气的最后一天。”笑千秋道,“最后一天,他只差那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变回人族。是你杀了他,两百年,功亏一篑。是你杀了他,小六。”
邹翎默然片刻,在他识海里笑叹: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话落,他趁着笑千秋放下戒备的瞬间用安魂铃的铃声操控他,风驰电掣地,强行地巡视他过去的记忆。
浮光掠影,邹翎看到笑千秋名字的由来。
年幼的笑千秋在满是泥的草地里,扒着荆棘望鲜花丛中的一家三口,魔王和魔后推着小魔女在秋千上玩笑,他也跟着笑,出声后被赶走,他胡乱叫君父君后姐姐,小魔女气愤道我没有杂种弟弟。
后来不再有人来玩秋千,他还是喜欢看着它笑,便被生母取名“秋千笑”。
沧海一粟,邹翎看到怀瑾踏入魔族的最初光阴。
他们的生母大限将至,笑千秋跪在床头握住女君的手,女君抽出手去抚摸怀瑾的脸庞,神情温和地唤了一声“瑾儿”。
潮起潮落,邹翎看到怀瑾锁在阵法里的岁月。
笑千秋忍着痛把手伸进阵法里去握怀瑾的手,絮絮叨叨地说起魔族过去与现在的事,怀瑾沉默寡言地唤他小秋或弟弟。
怀瑾创下剥离一半魔血的剐阵,时常为了加紧剔血而陷入欲速不达、适得其反的困境,那时他便在阵里发疯,边自毁边自语,丹羿宗里的可爱小絮,逍遥宗里的可怜小六,碎碎念念,唯独没有魔族里的小秋。
日升月落,邹翎看到兰衡关在洞府里的光阴。
笑千秋给他戴上项圈,手铐,脚铐,锁在床脚用脚轻踩,用手轻抚,兰衡眼睛里不时泛起的微弱光芒让他爱不释手,他对他不是人间高贵的爱只是魔族变态的占有欲。
他说你师门被我屠灭了,你当然可以到九泉下找他们,不过那样的话,世间再没有人记得剑魂山。
后来白羽戮魔之名不停传进魔族,兰衡眼里的光芒逐渐炽烈,让他中意又害怕。为什么害怕,那不必深究。
他说你是我的狗,狗的世间只有主人,又说你是我的炉鼎,除了我所在,世间没有你的立锥之地,魔会撕碎吞噬你,人会羞辱践踏你。
他把人藏得严实,说得扭曲,兰衡把心声说得直白,说得坚决。
“放我走。”
放我这,放我走,放我走。
三百年日复一日。
到了真正放他走的那一天,笑千秋一步步跟在他的背影后面:“兰衡,如果你发现人间容不下你,告诉我一声,我接你回来。”
兰衡一步步向着人族的方向前行,落日把双影拉得漫长:“我从来没有到过你那里。是你强求,没有回字。人间很大,我愿意去往任何一个山穷水尽的险地,不计生死,不算福祸,只要那里没有你。陛下……别再跟着我了。”
邹翎飞快地扫视过他的记忆,想着也许他对笑千秋说的那句“你什么也没有”,这魔头本人其实心知肚明。
他最后闪现回一些记忆片断,定格在怀瑾临死前对笑千秋说的最后一番话。
“如果来日不离堕魔,而他不想堕入邪道,小秋,你便用哥的归兮阵助他。”
原来是叫归兮阵,不叫千刀万剐阵。
邹翎笑了笑,眼下是半魔人格还好,若是主人格,大约已泣不成声。他跳转回怀瑾创下阵法的所在,记住了归兮阵的所有纹路,随即用安魂铃的铃声,轻悄悄地抹去了笑千秋关于这部分的记忆。
于是笑千秋问出“哥,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让自己被千刀万剐”的时候,怀瑾的回答只有“这样可清醒”,没有“剔魔以归人”,没有生而为魔的自我厌恶,没有对魔族的深刻排斥。
于是怀瑾临行前,也只有“小秋,小心些,不要死”,没有对他人的挂念,只有对手足的关切。
邹翎又忍不住在笑,他觉得以自己的修为,安魂铃不一定能成功催眠笑千秋,但笑千秋潜意识大抵会喜欢这部分记忆的改动。
只要被施术者内心是如此希望的,安魂的催眠术便能奏效。
这么一改动,是对魔头温柔,对白羽冷酷。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白羽得知他无法可救的表情,一定十分精彩。
让白羽今后煎熬,他想想会心疼,但还会快意。
他有的是恶,不止有体面。
抹除完记忆,邹翎从笑千秋的识海里撤退出来,悄无声息地抽离笑千秋指间的安魂铃指环。
笑千秋抬起眼睛,眼神不再那么混沌,他怔怔凝望着灰狼的大眼珠子,没忍住将额头抵在灰狼的脑袋上啜泣。
大灰狼却是被吓了一跳,爪子向后一扒退出一丈远,晃着脑袋甩去沾到的泪珠,还抬起前爪擦擦,似乎对笑千秋破坏了它的帅气形象感到不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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